雇傭

五天時間過得飛快，角麗譙每天幾乎是兩點一線，在周亦安家裏和黑瞎子的按摩攤兩頭跑，幾乎每時每刻身旁都有人陪著，可心中郁氣卻沒有減少半分。

周亦安察覺出不對勁，有試圖跟她交流過，角麗譙什麽都不願意說，問多了還不高興，為了修身養性就自己生悶氣。瞎子倒是學乖了不上趕著觸黴頭，有這麽個吉祥物在旁邊坐著，擺攤都多了不少樂趣，總有人問他角麗譙是不是他相好。

瞎子笑呵呵地送走八卦的老大爺，還給人家打了折。

但平平淡淡的幸福時光也有結束的時候。

“明天他們就要去巴乃了，你不打算去送送小三爺嗎？”

角麗譙沒理會他，心裏默默嘀咕，她可沒那麽賤，可那種被拋棄感一日比一日攀升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忍不住沖到吳邪面前去揍他一頓，他憑什麽不要她，只有主人能丟掉小狗。

瞎子暗自竊喜著翻出一張板凳，挨著女孩坐下：“我猜你不高興，是因為吳邪跟你說過什麽吧，那地方是很危險，我進去都不一定出得來，可難道危險就不去了嗎？你與九門是不該有牽扯，但往往變數才是最捉摸不透的。”他收斂笑意，嚴肅道，“你想加入，就得做好被盯上的準備。”

“被誰盯上？你們幹這行，是怕被抓？”

“你覺得九門發展這麽多年來，上頭會沒點關系嗎，下地基本都會先拿到許可證，投機倒把的麽，總也有一些。”也得掙錢不是，“之前你一直在吳邪身邊，應該有查到考古隊的幾次行動有幕後推手吧，被稱之為‘它’。一旦入局，你不知道你身邊什麽時候就會出現了‘它’的人，你所熟悉的朋友可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替換掉。”

她熟悉的人嗎，吳邪他們本就在局中，想替換掉也不是什麽易事，另外與她最親近的，只有周亦安。她的確很註重皮相，但如果周亦安換了芯子，每天頂著同一張臉做出同樣的事來，她也會覺得膈應。

一系列質問咽回肚中，她淡聲問：“你會跟他們一起去嗎？”

“那不成，我沒有身份證，坐不了飛機。”

“……那你不能去辦一張嗎？”

瞎子嘿嘿一笑：“通緝犯，辦不了身份證。”

怎麽瞧著還挺自豪啊，角麗譙沒忍住踹了他一腳：“從這裏到巴乃開車要多久？”

“一直開也要二十多個鐘頭吧。”

那就是至少一日。

“你把手伸出來。”

瞎子乖乖伸出一只手，倒是對她沒什麽防備心。

“帶刀了嗎？”

這還是需要防備一下了，瞎子僵了僵：“你想幹嘛？”

角麗譙直接往他皮衣擋著的腰側摸去，抽出一把黑金匕首，分別在自己和他掌心劃破一道口。

“歃血為盟？”瞎子怔然道，“我不想和你拜把子來著。”雖說大概率做不成有情人，他也不想做兄妹啊。

角麗譙沒管他的胡言亂語，牽住他的手，掌心相貼，瞎子正疑惑呢，忽然感覺手心麻癢，像是有什麽東西正通過那道血口鉆進去，靈活地扭動著軟滑的身軀。

待小東西完全沒入血管，眼前女孩臉色也隨之變得慘白，她忽視他的關切，從包裏拿出幾張銀行卡：“這些，夠不夠雇你去巴乃？放進你體內的那只蠱蟲是最毒的蠱母，希望你不會有用上它的機會。它雖然比不上業火痋，但也有可以操縱人的能力，需要念一段話來驅使。等它咬了對方之後，有一盞茶時間可以命令對方做任何事。”

她強撐起力氣挨近他，嘴唇湊到他耳邊，幾乎要貼上去，一串古老、晦澀的咒語傳入耳中。

“你想讓我去救吳邪？”

“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，但你最好把他活著帶回來，我養的狗，只能我親自丟掉。”

墨鏡底下眼皮輕眨，他第一時間註意到來人，有種被捉奸的感覺啊，更多的卻是慶幸，還好他是個“瞎子”，裝作沒看到再貼近一點也可以吧。

只是手將要攬住那盈盈一握的纖腰之時，懷裏的溫香軟玉迅速抽離，一步一步，朝另一個男人身邊走去。

她朝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，小嘴一撇，睫毛上還掛著淚珠。

“怎麽回事，怎麽受傷了？”周亦安握住她的手腕，卻見女孩疼得往回縮，眼睛都紅了，她再瘋總不會傷害自己吧，就不該送她來這裏：“齊先生，我是看阿譙信任你才讓她待在你身邊的，你怎麽照顧人的？”

瞎子冤啊，但瞎子有苦說不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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